历史

057【见面】(1/2)

    杜玉奇是个传奇女子,很多年前就不再登台演出,个中原因,其实老一代她的戏迷略知一二。如今忽闻她再次进京登台,那不啻为一个天大的喜讯,对戏迷来说,堪比打了一场胜仗一般,让人喜上眉梢。

    沈香班原就是北方的昆班,但最早的班主却是来自吴门曲师。何谓曲师?清曲师也,魏良辅改良昆曲,水磨调原本就用于清唱。后来其弟子梁辰鱼将「吴越春秋」改为昆腔曲调的「浣纱记」后,才一改清唱的传统,而以剧场声口流布四方。

    明人王骥德曾论‘曲之亨’:华堂、青楼、名园、水亭、雪阁、画舫、花下……娇喉、佳拍、美人歌、**唱……名士集、座有丽人、佳公子、知音客、鉴赏家……诗人赋赠篇、座客走笔度新声、闺人绣幕中听……佳茗、好香、明烛、朱箔障……绣履点拍、倚萧、合笙……

    由此也见,昆曲的典雅与士人的审美是吻合的,而且昆曲尤其适合园林演出,因为它最契合园林的优雅意境。试想,在一片湖光山色中,酒酣耳热之际,征歌度曲,并亲自按拍,最好园林主人高才博学,能亲自指点俳优度曲……这是何等妙事。

    杜玉奇就曾被文人描写为:惯抛斜袖卸长肩,眼看欲化愁应懒,催藏掩抑未分明,拍数移来发曼声,最是转喉偷入破,殢人肠断脸波横。

    她在宫廷演出之后并未离去,答应了福王爷的邀请,欲在广和楼登台再演几天。

    这下整个京城要为之疯狂……当然王爷不会错过这等发财的机会,广和楼也会出售戏票。只是他似乎也不全在乎发财与否,所以戏票本就没多少,都当钱庄的汇票一样,值钱了。

    邬阑的嬷嬷是铁杆粉丝,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,邬阑本对戏曲不感兴趣,只是经不住嬷嬷的软磨硬泡,遂只得答应下来,然后包下一整间雅间请人看戏。

    广和楼北面的三层戏台算是露天,三面敞亮,与园林演出还是感觉不同。不过此次搬演的是整出「牡丹亭」,为了配合剧中的园林意境,福王爷特意将露天的戏台稍加改动,减少了露天座位,增加了一些布景。

    戏台三面皆是廊庑,二楼设为雅间,座位本就不多,所以戏票就尤为珍贵,也基本是全城的权宦勋戚包圆了。

    其实这些热闹都影响不到邬阑,她又不爱看戏,所以每日还是按部就班,国子监、宫里、金银胡同……

    算起来金银胡同就在十王府身后,只是这一段时间挺奇怪,她每次经过巷口时,都有种奇怪的感觉。

    邬阑自己都弄不清楚这种第六感从何而来,难不成是‘明月本无心,行人自回首’?可自己也没这么自恋过啊?

    自恋归自恋,而「牡丹亭」的搬演就在她每日的按部就班中开演了,这让她好生体会了一把古代版‘万人空巷’的盛况,这几日她都不敢往正阳门那方走。

    「牡丹亭」全本搬演,怎么也得几天时间,所以全天都会演,只是会分上、下、晚间场,每一场会演上几出,戏票上印的有场次,观者可以选择自己喜爱的一出,当然也可以全本欣赏,那等于吃住都要在广和楼了。

    平日里听嬷嬷唠叨「牡丹亭」唠叨杜丽娘多了,邬阑其实也略知一二,前些日子宫里演的「春香闹学」就是单提出来的一折,原本是第七出的「闺塾」。她还挺喜欢这出,觉得小丫鬟春香是个机灵的,背地里骂陈最良是‘村老牛,痴老狗’,听着挺过瘾。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”邬阑一想起这就禁不住想学:“村老牛,痴老狗,一些趣也不知……”连带动作也一起比划上。

    此时的她正从国子监放学出来,尚没走到成贤街的牌坊,每次张伯都会在牌坊那里等她。

    而背着小书包的她,就像高年级小学生放学一样,已经不用大人来接了。她一路走着,嘴里还哼着:“村老牛,痴老狗,一些趣也不知……”就不知她是不是在‘骂’吕老头?

    “噗嗤……”一个笑声传来。

    “村老牛,痴老……哎呀,谁呀?一些趣也不知!”

    邬阑循声望去……艾玛,今天张伯怎的换了脸?

    “怎么?只是一年不见,就不认识了?”有着好听声音的人说道。

    邬阑定睛一看,原来牌坊处已有一人,就那么随意一站,头戴飘巾,一身青色道袍衬出修长身形。啊啊啊~~原来是男主登场!

    “你……回来了?”她愣神愣了半晌方道。

    她此刻只觉得心脏砰砰跳的厉害,但忽然间又生出一些莫可名状的怀疑,生怕眼前是什么异度四维空间里的景象。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,想去触摸那些本不存在的维度线条,看看是否真的存在异度空间。

    曹淓毓却奇怪